客家话是新加坡华社五大方言之一。

本地客家人主要来自广东梅州、大埔、丰顺以及福建龙岩、永定等地。根据新加坡人口普查数据的记录,1881年,本地客家人占华人总数7.1%,1931年,占总数的4.6%,2020年,占8.6%,约25.9万人。人口数量位居福建方言群、潮州方言群、广府方言群之后,但多于海南方言群。1

与其他方言相比,客家话的语音、词汇、句法各有特点。新加坡的客家话,和本地客家社群的发展、聚居与交流息息相关。

语音

语音方面。(1)古代全浊声母部分字,客家话念成送气音,例如:病[phiaŋ]、件[khiɛn]、坐[tsho]等;(2)华语有开、齐、合、撮四呼韵母,客家话只有开、齐、合三呼韵母,无撮口呼韵母。凡是华语的撮口呼韵母,客家人都说成齐齿呼,例如:虚=牺,余=移,元=言,裙=勤;(3)保留古代语音的鼻音韵尾[-m -n -ŋ]和入声韵尾[-p -t -k];(4)共有六个声调,保留古代的入声调类。客家话保留较多古音,用客家话朗读古典诗、词、曲、赋等韵文别有韵味。

词汇

词汇方面。(1)华语的人称代词“我、你、他”,客家话分别对应的是:𠊎[ŋai]、你/尔/汝[n]、佢[ki]。由于第一人称“𠊎”具有显著的区别性特征,不同于其他方言的说法,因此,客家话也被民间称作“𠊎话、哎话”等。(2)华语区别性别的词“公、母”“雄、雌”,客家话的说法比较特别。雄性的区别词是“公、牯”,例如,阿公(祖父)、鸡公(公鸡)、贼牯(男贼)、牛牯(公牛)等;雌性的区别词是“婆、嫲”,例如:阿婆(祖母)、鸡嫲(母鸡)、贼嫲(女贼)、牛嫲(母牛)。(3)有少量外来词语,依据客家话的音系而有改变。例如:食罗帝(吃面包、吃饼干,罗帝来自马来语roti);多隆(帮助,来自马来语tolong)。尽管这些外来词语也见于本地其它方言,但是,各个方言说出来,所体现的方言音调不完全一样。

句法

句法方面。(1)比较句嵌入“过”。例如:狗比猫过大(狗比猫大)、𠊎比佢过肥(我比他胖)。(2)双宾句的两个宾语,直接宾语和间接宾语,位置比较灵活。例如:佢分钱𠊎(他给我钱)、佢分𠊎钱(他给我钱)。(3)被动句极少使用介词“被”“给”,而是使用“分”。例如:𠊎分狗咬欸(我被狗咬了);碗公分佢打烂欸(碗被他打破了)。

客家话的发展

客家话内部有些许差异。例如,“客”字的读音,来自丰顺、永定、大埔的客家人说成送气音声母[khak],来自梅州的客家人则说擦音声母[hak]。尽管有差别,可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客家人都可以通话,互相之间能够听得懂。这得益于客家人内部凝聚力强,严格遵循“宁卖祖宗田,不卖祖宗言”的古训,坚守客家语言文化的传承。2

《正客音译木来由话》,新加坡牛车水永成书局印行,1929年。(孙中山南洋纪念馆馆藏,新加坡国家文物局提供)
新加坡国家博物馆“客家人:从过客到公民”客家文化展展品,1996年。(新加坡新闻及艺术部藏品,新加坡国家档案馆提供)

客家话的形成历史与客家的迁徙历史密切相关。根据学者罗香林(1906-1978)等学者的研究,自晋代永嘉之乱到清代末年,中原汉人有五次较大的迁移过程,因此形成客家人集中于广东、福建、江西三省交界之地,散播于广西、四川、台湾、香港以及东南亚(如新加坡、马来西亚、印尼)等广大地区。

落脚本地的客家人,早年尚能依方言、地缘、业缘等以村落形式聚居,例如:美芝路、武吉班让的十英里、三巴旺西山园、武吉知马山脚、双龙山、芽笼路3巷以及德光岛等地,居住较多的客家人。客家社团内部通用客家话作为沟通的工具。3例如,1970年代,德光岛有数千民众居住,其中客家人占了多数,民众交往主要说客家话。后来,随着国家建设城市化、实施双语教育政策,再加上跟其他友族、华族人口杂居一处,德光岛也改为军事用途,客家话的使用空间缩小了,只限于家庭、家族、社团等小范围之内交流,呈现出较明显的萎缩态势。。

为了挽救濒危的客家话,本地客属团体,如南洋客属总会、应和会馆、茶阳(大埔)会馆、茶阳(大埔)励志社和丰顺会馆等,时常举办客家山歌、客家歌谣演唱班以及比赛等,力图保留客家方言,传承客家文化。

 

编按:本文的写作,得到本地客家籍人士李弗民教授的协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