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加坡华族传统年菜
“年菜”,顾名思义,就是过年期间吃的菜色。农历新年是华人最重要的节日,团圆饭,也称年夜饭,取义年年有饭吃,岁岁有余粮。传统上,年夜饭都在家中进行。1970年代开始,本地酒楼开始推出团圆餐,有些家庭也会选择一家大小上酒楼吃团圆饭,省下准备菜品的功夫。
随着“酒楼年菜”和华族各方言群之间交互的影响,如今本地人吃的年菜已大同小异,普遍有鸡鸭(家乡年菜)、大虾(嘻哈大笑)、蒸鱼(年年有余),以及近几十年来流行的盆菜(金满盆满)和鱼生(捞得风生水起)。然而,本地五大方言群及土生华人社群的年菜仍保留一些各自的特色。1
潮州人
本地潮州人的传统团圆饭是吃围炉。餐桌上不可或缺的是炊熟的白肚鱼,俗称拜正鱼(拜年鱼)或发财鱼。新年期间正好是白肚鱼的产卵期,鱼卵和鱼白皆肥美,因此特别可口。
老一辈潮州人大年初一早上吃甜汤,取意甜蜜蜜。豆干的“干”与“官”谐音,新年吃豆干,寓意来年必升官,因此豆干也是潮州人年菜中不可或缺的食材。茶几上摆放潮州柑和槟榔(现已用青橄榄取代),潮州柑比桔子大,故名大桔,寓意大吉大利;槟榔则与宾郎(宾客)同音,所以“槟榔大桔”谐音成为“宾临大吉”。过年期间,潮州人不主张吃粥(吃糜),因为“糜”与“霉”发音相近,吃了会带来霉运。
潮州人会在正月初七准备“七样羹”,一般用大菜、春菜、蒜菜、白菜、厚合、韭菜、芹菜,也可用其他蔬菜取代,寓意齐发大财、春风得意、财源广进、招纳百财、万事和合、长长久久、勤俭致富。
福建人
海参煲是福建人团圆饭的必备菜,可做成海参鸭、海参烧猪蹄、海参猪脚筋等。一般认为猪蹄可以驱走霉运,来年顺顺利利。有些传统家庭也会在过年期间准备猪肚汤,用以寓意肠胃焕然一新、来年改掉坏习惯。2
五香卷是福建妇女逢年过节爱做的一道菜。这道用腐皮包裹的五香卷,制作过程繁琐费时,有猪肉、马蹄、淀粉、葱白、萝卜、黑木耳、鸡蛋、五香粉等,卷成约五六寸长条,放入热油中炸香。
此外,碱水糕也是福建餐桌上常见的新年配菜。传统切碱水糕方法,用牙紧咬长线的一端,另一只手紧握线的另一端,拉扯间用线将糕切成小块。碱水糕的吃法是将糖浆浇淋在碱水糕上,也可以蘸着汤汁吃。剩下的碱水糕,隔日可以用蒜蓉、菜脯、豆芽、封肉翻炒,又成了一道新菜。吃过封肉碱水糕寓意步步高升,来年受封升官。
广东人
腊肠、腊肉、腊鸭是广东人准备年菜的主要食材,有丰衣足食的美好寓意。3代表菜色是沙煲腊味饭。如今一些餐馆也在腊味饭中添加香菇、瑶柱等配料。
从前广东家庭的主妇,会在腊月廿四谢灶后下厨“三炸”:糯米粉炸煎堆,面粉炸油角,生虾片炸虾饼,寓意“煎堆碌碌,金银满屋”;油角弯弯,“家财百万”;大虾大虾,“食咗笑哈哈”(吃了笑哈哈)。
广东人家庭,大年初二的开年饭也叫“开牙”,往往也准备得很丰盛,与年夜饭不相上下。大年初七,广东人则会捞鱼生。如今捞鱼生已成了新加坡跨族群、方言群的国民美食。
客家人
客家人来源地广泛,形成各自的在地饮食文化。整体而言,客家菜最重要的是“吃得饱”。传统客家妇女在准备丰盛的年夜饭时,也会为节日制作一些客家小吃、糕点。
平日也吃得到的算盘子和擂茶,因其寓意,也成了客家人新年的年菜。算盘子寓意有钱可算,过年吃了它自然财源广进;“一日擂茶三碗,保证终日不倦”,意即:一天三碗擂茶,可活到九十八,足见擂茶延年益寿的美好寓意。
客家妇女也会做年糕:先将糯米磨成米浆,用柚子皮或橘子皮调味风干,腊月廿四,也就是“入年假”当天把年糕蒸熟。客家妇女也会在小年夜做菜粄(菜粿),将粘米粉和少许糯米粉搓捏成粄皮,馅料随各家口味,可用蒜蓉、韭菜、咸菜、沙葛、半熟木瓜等,配上爆香的虾米包起来食用。
大年初二“转外家”,已婚客家妇女会带着盆菜或几道心意菜回娘家共享天伦。
海南人
海南人称过年为“做年”。过去生活贫困,做年前必须省吃俭用,过完中秋节就开始筹备。
海南人有句俗谚“无鸡不成年夜饭,无糖贡不像过年”。海南鸡饭是年夜饭的主菜之一,将鸡只用清水烫熟,以蒜蓉、姜茸和酱油调味。饭团也称为饭珍,寓意一家人要珍惜彼此。海南人用白斩鸡祭祖是相当普遍的,吃团圆饭前拜公(拜祖先)的仪式也做得非常隆重。糖贡又名糯米花,是一种糯米制的香脆甜点。
所谓“春节团圆忆粑香”,忆粑(薏粑)这种传统糯米糕蕴含着海南人记忆家人,欢庆团圆的愿望。忆粑比手掌小一些,将糯米磨成米浆后搓成团,加入在地食材如椰丝、砂糖、花生碎和芝麻等馅料,用芭蕉叶做底,上锅蒸熟即可。真正考功夫的,是将糯米皮蒸得柔而不软,滑而不粘。
土生华人
土生华人家庭多数源自福建漳州、泉州一带,也有少数潮州人和广东人。除夕夜,土生华人以满桌娘惹菜拜祭祖先后才吃团圆饭。娘惹菜的准备工作费时费力,因此娘惹们往往会提前做准备。例如娘惹腌制开胃小菜阿渣必须提前做好,一般做法是把黄瓜、萝卜、包菜、黄梨等蔬果切成块或条状,然后加盐脱水,最后加入辣椒、花生碎、白芝麻、香料等来腌制。
土生华人妇女也会在新年期间,制作糕饼和甜点。其中椰香饼的做法复杂,也很具挑战。4端得上台面的椰香饼必须色泽匀称,班兰叶香味融入其中,同时让水份均匀地分布在饼干中。
1 | 陈姿潓,〈据说五大籍贯的人过年必吃这几道年菜,你认同吗?〉,《红蚂蚁》,2020年1月16日。 |
2 | 张曦娜,〈味觉记忆之必要〉,《联合早报》,2024年6月13日。 |
3 | 黄靖晶,〈红光油亮 腊味丰年〉,《联合早报》,2024年2月9日。 |
4 | “Kueh Bangkit”, Baba Nyonya Peranakan, 28 January 2020. |
凡正,〈华人的团圆守岁,吃元宝,吞金条,掘藏金〉。《南洋商报》,1967年2月6日。 | |
向海洋,〈海南人做年美食,幸福圆满的滋味〉。《联合早报》,2017年2月16日。 | |
刘六艺,〈河婆客家人的欢喜年〉。《联合早报》,2017年2月9日。 | |
许愫芬,〈一尝潮州人年味〉。《联合早报》,2017年2月11日。 | |
李国樑,〈广东人过年,讲究与避忌〉。《联合早报》,2017年2月4日。 | |
辛羽,〈福建年俗,今昔随想〉。《联合早报》,2017年2月2日。 | |
谢丽平,〈土生华人的传统新年〉。《联合早报》,2017年2月18日。 |